漫步在河南大学古色古香的百年校园,如同开启一场时空交错的穿越之旅,一幢幢厚重的典雅建筑,串联起了历史与现实,东方与西方,古典与现代。
1922年,冯玉祥任河南督军,力主创办大学,拨出专款作为筹备基金,同年底,在预校基础上创办中州大学,设立8个系9个专业,开启了坎坷的征程。
500亩校园是一张白纸,等待着最美的图画。坐在六号楼东南侧的办公室里,校务主任李敬斋激动不已,他是知名的建筑专家,留学美国密歇根大学,学习建筑工程,与杨廷宝、梁思成等人一样,他们就是要学成后报效国家。
河南大学的校园规划设计,没有聘请洋工程师主持,也没有聘请国内建筑界知名人士参加,而是在李敬斋的主持下,依靠本校力量,仅仅一个月,设计草图就奠定了校园的蓝图,打造出河南大学近代建筑群的基本框架。
学校规划继承古代书院的基本布局,形成主体建筑居中、前门后堂、左右斋房的规划思想,所有建筑用地均有统一编号,路东为双号,路西为单号,整个建筑群由中轴线串联沟通,单体建筑按照功能分区,南北朝向,对称分布于前后左右。
按照校园规划设计,1924年动工兴建七号楼,1925年竣工。
新落成的七号楼位居河南大学中轴线西侧的中部,高大醒目,栋楼平面呈“Ⅱ”字形,楼高三层。二楼设教室、实验室和研究室;三楼大部分是教室,间有少数研究室;半地下室是理学院的实验室及药品仪器储藏室,七号楼立即成为新的教学研究中心。
它别具匠心,以西方古典柱式装饰墙面,中国的屋顶、门廊与西方的柱式、基座相融合,有强烈的时代特色,是中西建筑艺术密切结合的精品。
它色彩明丽,典雅大方,细腻考究。四个出入口均有歇山卷棚屋顶式灰瓦门廊,四角红漆圆形木柱支撑,鼓形柱础,门廊屋顶下有木制透雕漏花挂落和雀替,轻巧通透,雅致明快。楼四周设西式木质门窗,绛红色油漆。玻璃窗上有西式折叠式遮阳装置,窗间扶壁是80根塔斯干式圆柱,贯穿二、三层,直通檐下,上下窗间为悬挑式灰筒瓦缠腰。歇山式屋顶四角悬挑飞檐,上置套兽。
它青砖砌墙,立面层次丰富,华丽典雅。1936年,梁思成、林徽因夫妇见到七号楼时,大加赞赏。
春日的午后,阳光正好,精雕细刻的高大木窗下,温柔出一片斑驳的光影,进入楼内,踏着厚厚的木地板,不觉放轻了脚步,好像看到了胡适、梁漱溟、梁思成、范文澜、董作宾等大师往来的身影。
1929年秋,安阳殷墟遗址第三次发掘结束后,北京大学代理校长、33岁的傅斯年,在七号楼作了数场专题演讲,时常是连讲2个多小时都毫无倦色,深深感染了每一位学子。台下听讲的尹达、石璋如、许敬参3位同学,从此坚定了从事考古与史学研究的志向,毕业后加入到殷墟漫长发掘的队伍中。后来,尹达被考古界称为“结合考古实物资料运用马克思主义来研究中国古代史的第一人”,1955年担任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教学部学部委员;石璋如被誉为中国考古学泰斗,殷墟发掘的“活档案”。
1936年夏,范文澜来到河南大学文学院任教。在七号楼三楼最南边的教室里,他主讲中国上古史、文学史、经学等课程,座无虚席,连走廊上也挤满了学生。那里时常回荡着他浓重的浙江绍兴口音:文章要有“风”有“骨”,“风”指的是高尚的情操,“骨”指的是真挚的情感……他的进步思想和做人品格,春风化雨一般融入人心。
曾经就读于经济学系的邓拓,3年发表10篇近10万字的社科论文,完成了国内具有开拓性的著作《中国救荒史》。他还担任开封抗日民族先锋队总队长,带领进步学生开展各种爱国抗日活动。1937年6月,邓拓刚刚在七号楼参加完毕业考试,就在大楼北门被蓝衣社特务秘密抓走。不到一个月,邓拓被保释出狱,8月,怀揣着河南大学的毕业证书,奔赴到了华北抗日战场。
七号楼也曾是图书馆、办公区,人来人往,师生们匆匆而过,多看一眼,无法忘怀。
高楼四面皆可临窗而望。春夏之际,窗外绿树成荫,花木芬芳;深秋之时,银杏树环抱楼宇,飞檐在片片金黄中影影绰绰,或明或暗,而后落叶萧萧,一地金黄松软;若是大雪飘飘,它便银装素裹,傲然挺拔。
楼外恰是大礼堂花园,绿草如茵,曲径通幽,待到赏花日,更是芍药牡丹开遍,莺歌燕舞,一派姹紫嫣红。
日来月往,浮云朝露,百年过客,不急不缓。七号楼气定神闲,低调且有风韵。
历史与当代早已连缀成线,点燃成片,蕴含着河大精神,薪火相传。
播音:潘幸泉
责任编辑:史晓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