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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河

【新闻作者:丁雨晨  来自: 河南大学报  已访问: 责任编辑:万合利 】

家乡的东北方流淌着一条河———涡河。

它是淮河的支流,水流量不大,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平平缓缓地流淌着。

小时候,河上总是有位老渔夫,每天摇着浆,嘴里哼着小调,不紧不慢地漂在河中。船上是一排受过训练的鱼鹰,他一下指令,鱼鹰纷纷扎下去,很少有空嘴而归的。我很喜欢站在河边看鱼鹰捕鱼,它们呆头呆脑左顾右盼的样子,很像我曾经养的橘猫。

傍晚,夕阳欲坠,晚霞灿烂,火红的夕阳洒在水面上,河面红得像一块上成的软玉,渔翁也要收工回家了,鱼鹰在船头,叽叽喳喳,像是在讨论着今天的收成。老翁撑着长篙,在河中划开一道波痕,慢慢消失在远方,波痕在潮水的冲刷下很快愈合,河面又陷入了平静。

慢慢的,老渔夫不见了,鱼鹰也没了,河面上漂着的,是来往穿梭的运船。它们总是来去匆匆,船上满载着刚从河里捞上来泛着腥气的河沙,吐着黑烟,沿着河中的水道,慢慢的远了。船上的伙计们,大都不是本地人,他们常年吃住在船上,一来干活方便,二来可省去不小的一笔生活开销。他们除了做工,无非是听听收音机,看看山,看看水,看看远方朦胧的雨雾。他们常常几人围成一桌,借着船上竹竿架起的钨丝灯,桌上摆着几碟花生米、小糟鱼、酸辣海带丝等下酒菜,每人跟前,一瓶蒙城大曲,个个喝得满脸通红。划拳行酒的声音,飘荡在空旷的河面上,间或船上扔来一个空酒瓶,惊得水草中的蟾蜍“咕、咕”地叫了两声,“扑通”跳入河中。

每到春天,水位尚浅,河中的白色沙洲上,芦苇刚吐出嫩芽,一对鸳鸯在河岸上嬉戏,河的两岸,杂草还未茂盛,其中间或开着不知名的白紫小花,正是钓鱼的好时候。

午后,阳光不燥,父亲骑上自行车,带着我,我拎着渔具,一路叮叮当当,就到了河边。父亲下长竿,长竿是钓上斤重的鲤鱼所用。先用半兜状漏网,盛着香米打下河去,用作引饵;再在弧形的刺钩上,挂上特制的酒面,抟紧,接着,用力向后甩动鱼竿;待甩到一定势头时,手腕猛地发力,朝反方向一搂,透明的鱼线在阳光下闪耀着光彩,像跳水运动员一般,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扑通”一声,随着鱼饵,一齐沉进了河中央。鱼线尾部系上铃铛,固定好支架,接下来,就等着鱼儿咬钩了。

我年龄尚小,父亲便给我一条短竿,让我钓些小鱼小虾。但上蚯蚓是件麻烦事,我常常拿这些小东西毫无办法,心里默念,你好好待着别动,好让我用铁钩穿过你的身体,让那些贪吃的鱼儿咬着你被我钓上来。蚯蚓显然不乐意,左右拼命扭动着身体,就是不让我挂上。小孩子性急,我脚一跺,索性扔下钓竿,跑到一边去玩水。我脱下凉鞋,脚掌踩在岸边湿软的淤泥上,软软的,凉凉的,像棉花糖,泥上印出了五个小脚趾印。我一步、一步,沿着河岸走着,不知道要走向何方……太阳快下山了,父亲钓到不少,我却空着手。父亲一手拎着渔具,一手掌着车头,“吱扭吱扭”地骑着,我靠着父亲的后背,夕阳拉长了我们俩的影子。

铃铛挂在车把上,随着车子摇曳作响,远方又传来“呜———”的汽笛声,又有一艘运船满载了河沙,将要驶向远方……(文学院2017级研究生)

录入时间:2018-02-06[打印此文] [关闭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