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他穿着格子衫,戴着绒线帽,站在那里静静地唱,一如少年模样。
“情千缕,酒一杯,声声离笛催。”他的声音开始哽咽,转过身去抹眼睛。
“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他抱着麦克风埋下头,哭得像个委屈的孩子。
看到朴树唱歌的视频,忍不住湿了眼眶。很多网友评论:十年前,他说生如夏花般灿烂;十年后,他说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还有人说,人到中年,却依旧像个孩子,应该很不容易吧。还有人说,光阴荏苒,总是在一瞬间才发现。
我又想起了他的《那些花儿》:“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在我的记忆中,也有那么一片花儿,我曾陪着她们盛放,如今她们开在我心里。
白玉兰开了,在砖红色的楼前。玉兰树很高,先开花,后长出叶子。在叶子没生长出来之前,玉兰花高高地开在枝头上,一树零星的雪白,又高贵又优雅。在红墙的映照下,古色古香,俨然一幅中国画。
那个时候,去个卫生间也要和小伙伴一起,课间时间很短,老师们总是想把所有的东西都教给我们,每次下课都会晚几分钟,我们经常开玩笑说:“拖堂五分钟,提前五分钟,课间就没了。”每次都是飞快地跑去,飞快地跑回来。我们在二楼,每次都可以在这个短暂的时刻“飞过”红墙外的白玉兰。她优雅地看着匆匆而过的我们,不动声色。
校园里最多的是月季。向来喜欢月季,小时候,大伯的院子里种了好几株,我也尝试着种过,但都以失败告终。月季的品种很多,我不知道它们的名字。花型有大的,有小的。有的只有四瓣,有的有很多瓣。月季的颜色也很多,有红的,有粉的,还有黄的……月季的花瓣很容易落下来,我最喜欢拉着小伙伴去“赏花”,顺便捡些花瓣。把它们夹在书里,过几天,就会变成美丽的干花,可以拼成随意的形状。至今我的书中,还有一只泛黄的花瓣蝴蝶。因为经常见我在书中放一些花瓣,几个调皮的小伙伴总是叫我“偷花使者”,而我每次都极力辩驳:“我是捡的,我是有原则的,我这是在延续花的生命。”
若问我最喜欢的花是什么,我可能答不上来,作为一个“花痴”,我喜欢的花儿太多了。但高中的那片花儿,最难忘的,便是那东墙上的蔷薇。那些蔷薇有多少呢,整整一面墙,从南到北,从里到外。
蔷薇是墙的天使,墙壁坚硬冰冷,而蔷薇柔软灿烂。蔷薇和月季的香气很像,花瓣也有点相似,但蔷薇更小巧一些,如果说,月季是大家闺秀,那么蔷薇便是小家碧玉,娇小羞涩,一朵一朵地开在墙上,美不胜收。蔷薇花落的时候,东门的路变成了一条花瓣路,让人不忍心踏上去。
有时候忙里偷闲,在下午课结束和晚自习开始之前的空隙和挚友一起在学校里转悠,她学理科,我学文科。平时距离远,加上作业多,虽在一个学校,却很难见面。我们走走停停,分享着这些天发生的事和从家里带的小零食,边吃边笑。
海棠是四月的女主角,袅袅娜娜地开在桃李之后。学校里的海棠有两种,一种是垂枝海棠,一种是西府海棠。我更喜欢西府海棠,它的花瓣更大一些,花苞像胭脂一样妩媚。不知道当年苏东坡“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的是哪一种。
牡丹国色天香,自然被保护地很细心。几株牡丹,围了一圈栅栏,不让人轻易靠近。第一次发现牡丹开了的时候,就惊喜地拉着小伙伴去看,结果还没靠近栅栏就被大爷发现了,立马朝我们喊:“不能进去。”我们吓了一跳,立马“作鸟兽散。”
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花,星星点点,随意地生长,点缀着春天。
那个时候我们戏称拥有一个御花园,一年四季都有好看的花。高中的日子就是在这些花开花落中过去的,那是人生中第一次意识到时间是飞快的。
那些日子,基本上一星期就要考一次试,永远有做不完的作业,放假比不放假还要忙。那些日子,所有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互相鼓励又互相嘲笑,还会为了一道题而争吵不休。那些日子,中午吃什么也是一个重要的问题,往往是在吃早饭的时候就开始思考。有时候趁着某人外出的空隙,把她的凳子偷偷藏起来,虽然很快被识破了,但总是乐此不疲。那些小小的打闹与玩笑给高三的生活增添了很多欢乐,我的高三生活是充实并快乐的。
细细想来,离开那些花儿已近三年之久了,却总是觉得就在昨天。光阴荏苒,总是在一瞬间才发现,我们真的长大了。
“人们就像被风吹走插在了天涯/她们都老了吧/她们还在开吗/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有人说,最怕突然听懂了一首歌。初识不知曲中意,再闻已是曲中人。(文学院2015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