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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皇巨著 功在千秋（摘自2002.9.19大河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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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辛苦不寻常　　远客惊秋早，江天夜露新。
　　２００２年教师节前夕，一位７５岁高龄的老教师带着自己５５０万字的大作《英汉双解莎士比亚大词典》，风尘仆仆，从开封赶赴北京。他就是河南大学外语学院博士研究生导师刘炳善教授。此次赴京是去参加《大词典》的首发式及座谈会。
　　会议由本报与河南人民出版社、河南大学三家联合主办，中国社会科学院外文所具体承办。
　　车窗外天高云淡，太阳金黄，玉米和花生都在成熟。刘教授心里无法平静，一是《大词典》“十年怀胎”如今终于“一朝分娩”，有许多话要说；二是２０多年来每次进京，他都能汲取生活的勇气和工作的干劲。“我一直把北京当做精神家园，”他说，“在路上，隐隐有那种‘近乡情更怯’的激动。”
　　的确，这部巨著来历不凡。
　　１９９０年，执教大学４０年之久的刘炳善先生决定编写这部词典。年事已高，心力有限，近百年来国内和国际莎学界在词典编写方面尚无新著，难度可想而知，刘炳善为什么忽然想到这样一项浩大的工程呢？他的心声是——为中国学生编一部莎士比亚词典！
　　“上中学时看曹禺译的《柔蜜欧与幽丽叶》，一下子就被那优美的文字吸引住了，以为原作也是那样。可拿过来原文一念，‘傻脸’了，那简直是‘外国话里边的外国话’。”刘先生说，“莎士比亚使用的是一种‘早期近代英语’，词形、词义、用法都还在发展阶段。为了使当时的观众雅俗共赏，他又采用了大量伊丽莎白时代的俗词俚语，其中融会了许多当时的风俗、人情、习尚、典章、制度、器物等等，非常类似于我国的元曲，而咱有《元曲释词》，却没有适合中国学生用的莎士比亚词典。”
　　徐迟说过，要读懂莎士比亚光靠白文本和普通字典是不行的，必须有好的版本和专门的工具书。１８７６年，一位德国学者编出了上下两大卷的莎士比亚词典，堪称莎翁语言的金矿，词典将莎氏所用单词尽数收集和注释，可谓雄心勃勃。无奈德国学者常常有恩格斯所说的“德国的沉重，沉重的哲学”，字典卷帙浩繁，不易查阅；且距今已经１２０多年。２０世纪初，又有一位爱尔兰学者想编一部新的莎翁词典，可惜未竟而逝世。由于老先生行文潦草，初稿后人认也难以认清。由于英国人编的莎士比亚词典又过于简略，不能解中国学生之渴，是故“有中国特色的、方便中国学生使用的”莎士比亚词典还必须由中国人自己动手编。而一一注释莎氏全集中的难字、英汉双解原文例句并加以说明、让学生理解原文并欣赏原作的妙趣、为普及莎学提供基本条件成了刘先生编纂词典的根本宗旨。
　　刘先生把这项巨大的工程称为“自愿的苦役”。自１９９０年开始，８年编纂，４年校对，１２年间夫妇二人真是全力以赴、惨淡经营。
　　“无所谓‘双休周末’，也无所谓节庆假日，每天日夜工作，不管春季的桃红柳绿、夏天的阳光灿烂、秋日的天高气爽、冬令的银装素裹，一心一意，念兹在兹，惟以这部词典作为我们二人安身立命的庄严事业……日就月将，铢积寸累，共写出莎剧词语卡片４１２００张；经过一步步编排合成，把它们紧紧地装进了２４只方便面纸箱。马拉松式的苦工，终于告一段落。我们可以抚摸一下被漫长的重负压得酸痛的肩背，歇一口气了。”
　　在刘先生的专著《译事随笔》中，笔者发现了１９９７年８月，词典编写过程中他与方便面纸箱的合影，１０只箱子已高出他两个头，至词典付印时的２４只箱子，几乎等于他的３个身高。
　　在此，有必要补充一笔刘老师的病情。因为１９９６年赴美国参加第六届世界莎士比亚大会回来后检查身体，曾怀疑他患了癌症，到上海华东医院全面检查后，排除了癌症，但结果是：长期高血压、长年的鼻窦炎引起的呼吸不畅、中耳炎、右耳听力严重衰弱、喉炎、右眼基本失明、左眼亦有云翳、线状疱疹……
●中原文化品自高
　　９月９日上午９时许，《英汉双解莎士比亚大词典》首发式及座谈会正式开始，明亮肃穆的中国社会科学院第一学术报告厅涌动着人声和友情。董衡巽、裘克安、屠岸、李文俊、辜正坤、黄梅、郑土生……中国最权威的莎学专家和外国文学研究“泰斗”出现在发言席上。经本报获知信息后，《人民日报》及其海外版、《光明日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文艺报》、《中国新闻出版报》等十几家新闻单位到会采访，记者席上不乏新闻界的“大腕”。会前，著名翻译家屠岸先生挥动如椽大笔，为《词典》面世题了８个大字——
　　皇皇巨著 功在千秋
　　座谈会开始之初，本报负责人发言：我们同河南人民出版社、河南大学一起，将这部从科研到出版都具有代表性水平的作品推向全国，就是要请诸位大家和学者检阅。
　　莎学专家裘克安先生评价说：“这部书是中国人学习莎士比亚原著的不可缺少的优秀工具书。以后有人再编很难很难——找第二个人都不容易！”他说：“莎士比亚创作有几个特点，一是作品量大，有说３９部戏剧，有说３８ 部，刘炳善先生几乎全部收入；二是词汇量大；再一点是他创作时的语言环境好，是现代英语的一个转型期，大量吸收了拉丁文和土语，包容性强，双关语、三关语甚至四关语很多，莎士比亚作品是该时期英语的一个代表，一个单词，在他的同一种语言环境中就有三四种用法，要把它们通译出来，确实不容易。炳善翻译质量高，我翻了一天，仅仅发现一个字母的错误。词典的排印、装订、校对、插图都很好，学术价值很高。河南人民出版社有眼光，有精神，值得我们敬佩！”
　　“这部著作是中国莎学研究进程中里程碑式的成就。” 著名翻译家屠岸先生激动地说：“这部大词典与中外大大小小的莎士比亚词典不同，这是专门为中国学生编的。当年徐志摩对他的学生说‘你们看不懂原文，不配插嘴，就对个耳朵听行了’，有点奚落学生的味道。我很佩服徐志摩，但他这样说不太好。他如果像刘先生一样编出这样一部工具书，我们更要感谢他。所以，我要祝贺刘先生，他的工作功在千秋。”
　　谈及这部词典的文化意义，屠岸先生说：“这不仅仅是刘炳善先生对莎士比亚研究作出的巨大贡献，更是代表了河南大学的学术品位，提高了河南省的学术地位。过去这类大型图书全是沿海地区、京沪出版，现在看来，河南没有落后，在文化建设方面，很可能会后来居上！”
　　北大博士、中国莎士比亚研究会副会长辜正坤先生把《英汉双解莎士比亚大词典》的出版称为“中国出版业的盛事、莎学界和整个学术界的福音”。他认为该书可以解决莎学阅读中的９５％的问题；释义清晰全面，均注有出处，可以从例句寻原著，方便研究。
　　２０多年前在《世界文学》上首发刘炳善先生译文的李文俊研究员则说及刘先生的夫人储国蕾女士，李先生评价道：“她的作用是很大的，她辅助刘先生出这部书，完全可以成为中国文学史、中国文学研究史上的一段佳话！”为这次首发式及座谈会东奔西走、“上蹿下跳”而谦谨有加的郑土生研究员补充说：“刘先生夫妇亲密合作，并肩战斗，建立起莎翁词典编著的第二座纪念碑，打开了读莎翁原文宝库的大门。”
　　著名美国文学研究大家董衡巽先生说，刘先生的这部书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大词典。他同时建议，可以再补充一个附录，即“４００年来对莎士比亚的评论”，收集各个时代、各个民族对于莎士比亚的不同理解，让词典更具有“百科全书”性质。
　　专家们的发言不时被掌声所打断。中国电视艺术委员会崔主任对笔者说：一部精品，由河南省三个重要的文化单位联手在北京开座谈会，联手推向全国，这本身就是一件很有创意也很有意义的举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记者小张说：太有意思了！一上午这么快就过去了，我们上了一堂精彩的莎士比亚课。
●何妨真情到天涯
　　其实，作为中国学者所编的第一部大型的莎士比亚（原文）词典，几年前，《大词典》杀青之际，其影响已经遍及国内，波及海外。
　　１９９６年，中山大学戴镏龄教授将该书与德国英语大家施密特所编的“浩博全备、一百多年来巍然屹立于莎学界惟一的丰碑”《莎士比亚用语词典大全》相提并论：“炳善同志博采众长，涓滴不遗，和施密特是不谋而合。施密特难以专美于前，可以预卜，炳善同志的这部词典，必然功不唐捐，将推动莎剧在我国的进一步普及。”
　　１９９７年，在河北大学召开的全国英国文学大会的闭幕式上，原来没有准备发言的刘炳善先生被请上了主席台，刘先生讲了编写词典的初衷和甘苦，全场掌声如潮。南京大学一位博士生拉着刘先生的手说：“刘老师，你是这次大会的‘明星’！”
　　《英汉双解莎士比亚大词典》的责任编辑、河南人民出版社朱崇平同志说：“这部大书是两条人命换来的！”
　　“如果单单是为了名利，我们不必吃这种苦头。”刘先生说，“多少稿费也抵不上两个人十余年的拼命呀。”
　　如今，词典问世之际，刘炳善先生并没有就此停歇，他已经着手４００万字的“续编”。
　　“刘先生，词典‘续编’还有什么难处，还需要哪些支持，你说吧。”河南大学关校长仍是一如既往的学生身份。刘先生的回答是：“放心吧，只要有个有利于科研的环境，只要身体条件允许，我能干成！”

录入时间：2002-09-19[打印此文]【大 中 小】[关闭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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