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龙笔下的李寻欢生活在一个快意恩仇的江湖里,在那个江湖里义高云天,所有人信奉的是仁义礼信,把“义”看成做人处世的最高标准。李寻欢为报兄弟之“义”,把自己心爱的女人变成了大嫂;阿飞可以为了救李寻欢罔顾自己的性命;郭嵩阳李寻欢二人比武相识后惺惺相惜,郭自愿以生命为代价让李寻欢提前掌握荆无命的剑法……故事中江湖侠士的英雄大义让作为看客的我也不禁为之动容。
在为小说中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入迷时,我一边感叹李寻欢阿飞等侠客的真性情,一边又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我正生活着的时代。小说中的人生活在一个叫江湖的地方,可不管是互联网信息高度发达的当代社会,还是李寻欢那个打打杀杀,崇尚武力的江湖,都少不了信息的传播。江湖也是人的江湖,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想通晓江湖消息的?
自古以来,作为行为主体的人要生存发展必定想要知晓身边过去发生、正在发生或将要发生的一切消息,借此来消除心中的不安全感,获得存在感,为下一步做计划打算。而消息的传播必定要借助某种载体或手段方式,也就是媒介。在《多情剑客无情剑》的江湖中,传播消息没有如今普遍存在的报纸广播电视,没有今天的微博博客这些个自媒体,也没办法通过网络直播来展现事件始末,那里的人们最多的是通过最直接也是最原始的方式——嘴来获取消息扩散消息。
中原八义为了替他们死去的大哥“义薄云天”讨回公道,请了三位他们自认为绝对大公无私的江湖人士来判决铁传甲是否背信弃义,导致了他们大哥的牺牲。三个人当中其中有一位是说书的老人,人不是随便从大街上拉过来的,他们请一位说书的来主持公道是有过深思熟虑的。中原八义中的一人即说:“只望阁下回去后,能将这件事的是非曲直,向天下人原原本本地说出来,我兄弟就得益匪浅了。”他们不过是想借说书人之口向江湖中不明白事由的老百姓完整地讲述判决铁传甲的全过程,以显他们名副其实,不会乱杀无辜,玷污了“中原八义”的称号。
“说书”可以说是那个时代人们喜闻乐见的传播江湖消息的媒介。听客们聚在茶馆酒楼,消遣着说书人绘声绘色又或是添油加醋讲出的真真假假故事,他们会根据自己的生活经历经验有选择地去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江湖中的说书人通过口语传播武林八卦,江湖中人对说书人的认同远远高于今天我们对娱乐记者的认同,孙小红的爷爷——曾经的武林第一高手“天机老人”就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说书人。人们会从说书人口中听到消息,也会通过沟通聊天从其他个体口中捕捉到消息,口语传播正是那个江湖中获取消息的重要方式之一。在一个道义至上的江湖进行口语传播,信源的受信任度很大部分取决于消息传播者江湖地位的受尊崇度,百姓会把行侠仗义、除恶扬善的侠士当成大英雄,他们乐于相信满怀仁义之心的英雄当然不会说违背道德良心的谎话。
要说李寻欢是一位真英雄,小李飞刀,例无虚发,他不光有超群的武功,为人也是淡泊名利。但当他被赵正义设计陷害,让来兴云庄捉拿梅花盗的各派人有意认为李寻欢正是那个作恶多端的梅花盗时,他的个人话语权力量显然敌不过那些表面正人君子、满口道义的所谓侠士英雄。为了更光明正大地杀掉李寻欢,赵正义那群人决定请第三方来主持公道,他们首选的便是普遍公认最权威最正直的名门帮派嵩山少林掌门心湖大师的爱徒心眉。
少林在江湖中颇具威望,因为和尚身份角色的定位,他们远离红尘,专心自身武功造诣,不恃强凌弱,一向被江湖人士推崇为正义的化身,让他们来审判李寻欢可以让天下人心服口服。少林的存在有点像今天的官方媒体和拥有百万粉丝的大V,有一点不同的是法治社会异于道义江湖,无论是官媒还是自媒体,他们都不具有审判的权利,但他们的意见领袖作用影响着人民的选择,他们的议程设置或策划营销虽然决定不了我们想什么,但可以影响我们怎么想。
少林这个媒介组织维护着武林的安危,净化着江湖歪门邪道风气,相比当代媒介机构,媒体在引导社会舆论,促进社会公平正义上与少林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作为活在信息爆炸时代的你我,面对日新月异、迭代更新的科技不可不绷紧自己的神经,时刻警惕媒介向我们灌输的消息。在花花绿绿缤纷世界中我们仍需保持着自己的独立思考,怀疑着常识,不向权威低头。
(新闻与传播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