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听人说:千万不要把爱好当职业,这样会很痛苦,也会毁了自己的爱好。但其实相较于被千篇一律的生活抹去了热情,不能将心心念念喜欢的事情坚持做下去,才会让人更心痛。
那是一种爱而不得、心有不甘、戚戚然却无计可施的感觉,那是我和舞蹈之间未完待续的故事。它就像我喜欢跳的舞蹈《咏荷》,虽然经历过狂风暴雨,但最终还是倔强地开出了绚烂的花。
四岁那年,妈妈带我走进了舞蹈教室,从此,我开始了穿上了舞鞋。
我的第一位舞蹈老师曾经很无奈地对我说:“从来都没有见过你这么硬的孩子,你学这个是没有前途的。”
对普通人来说,舞蹈基本功训练堪称酷刑。正常情况下,一个人的腿可以踢到90℃,可是对于舞者来说,至少要180度,有的甚至可以到达200多度。于我而言,那些练功的日子几乎都是哭着挺过来的。虽然很痛、很累、很难熬,但我心里始终有一个发光的舞台,它那么美好,足以支撑我坚持下去。终有一天,我要骄傲地站上去,用绝美的舞姿为自己而绽放。
因为长期的脚背练习,我的大拇趾是弯的;因为不断的外开,我的腿是变形的。面对疼痛与打击,当初领着我走进舞蹈教室的妈妈始终在一旁陪着我,鼓励我,因此我从未想过放弃。
小学,初中,高中,我已经记不清自己跳过多少次舞了。一开始是在学校附近的舞蹈班,后来是每周末来回四个多小时的车程,从那座小小的县城到市里找更好的老师上课。我梦想着一路跳下去,跳到大学更专业的课堂里去。
可就在艺考前夕,那个陪我一路挺过来的妈妈,却让我放弃舞蹈,去选择一个她认为更合适的专业。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我不相信,那个唯一始终相信我鼓励我的人,竟要我放弃。
我哭着跑出家门,来到舞蹈房,一个人一遍又一遍地做着我做不到位的舞蹈动作,我告诉自己我可以,我一定可以的!
直到母亲来了,她看到累得瘫倒在地上的我,就那样哭了起来,她抱着我,我也开始哭,我第一次见她哭得那么伤心。
其实我懂她的良苦用心,她担心学舞蹈的女生艺术生涯太短,她舍不得我一直吃苦,甚至是受伤痛折磨。是啊,对于一个舞者而言,再辉煌也最多持续到30岁,即便是舞坛的常青树杨丽萍,年近60岁的她也依旧是无夫无子,独自寂寥。
我不忍再执拗下去,我最终选择了让步。在距离艺考不到两个月的时候,我开始接受播音培训。凭借练习舞蹈时所磨练出的毅力,我在播音学习中还算顺利。
但当我看到曾经的舞蹈班同学走进河大的舞蹈考场时,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央求妈妈让我参加舞蹈考试,但妈妈含着泪拒绝了我。愤怒的我甩门而去,一个人奔去艺术学院门口,看着人来人往的练功房,看着这本有可能属于我的一切,心里就像被掏了个窟窿,又空又疼。
2014年的9月,我如期来到河大,但录取我的不是舞蹈系,而是播音系。一次次路过艺术楼,看着曾经距离我只有60天的舞蹈系,我黯然地想,或许舞蹈注定只是一场梦吧,以后大概都不会再跳了。
但直到我再次站到了舞台上,我才清醒地意识到,舞蹈之于我,有多么难以割舍。
那年的迎新晚会上,我跳出了人生中在河大的第一支独舞《咏荷》。也是在那一次,我才意识到之前的自己有多么狭隘。阻止我跳舞的并不是妈妈,也不是艺考,而是我自己。而舞蹈也不仅仅是一门专业,她是艺术,是沁入生活的气息,是让我由衷感到开心的因子,是我可以自由坚守的生活信念。
我深爱着舞蹈,即使没有考入舞蹈系又怎样?
只要足够坚持,我依然可以不停地跳下去,我不以舞蹈为生,我的生活却因舞蹈变得分外独特。
很多年以后,我可能是一位播音员,一位教师,或是一个淘宝店主,但毫无疑问,我一定会是小区的大妈里把广场舞跳得最好看的一个!
(王姝媛 新闻与传播学院 播音与主持专业 2014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