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大于我,是一位感情深厚的挚友。我对这里的一花一叶都有深情,因着他们都是面带微笑的风景,同样,也是目光。
我走着,思着。出宿舍,铁塔静立,脚步却走过了浮沉。挥别湖光塔影,往西移几步,听,琴房楼里飘来了一串音符。门前的广场以马可先生名字命名,马先生早年学习化学,后来却选择用音乐改变世界、鼓舞人心,他的歌曲至今听来,仍然满怀悲怆和力量。
琴房
广场的西南角,便是大礼堂。好像是那一年,七月流火,满路黄花堆积。暮色四起,礼堂周围灯光全开,广场一片透亮。有一次到礼堂听李肇星的讲座,我坐在二层,先生谈吐自如,淡定大方,回答着外交见闻和政治所想。时间再往前拨几十年,冼星海曾在这里公开排演抗战节目,这里也接待过流亡的东北大学师生,战火、爱火、怒火皆有发生……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放缓了脚步。
大礼堂
由此向西,穿过邵逸夫图书馆。这是邵逸夫先生当年为河南大学捐建的,1992年动工,历时一年建成。晨光中,她静然矗立,接纳无数学子在这里遨游在知识的海洋。这样的年代,读书是最简单的高贵。
逸夫图书馆
从鲜花与青草的怀抱中走出来,转身一望就是七号楼,又名博雅楼,楼阁设计兼具中西,心怀历史与未来。这里树影婆娑,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衬托出了她的秀美与典雅。
七号楼
顺着笔直开阔的博雅路,遥遥看到了南门。道路两旁,枝头新芽,正当开时,随风絮说往昔的内容。对面是整齐划一的斋房,要去斋房,还得穿过一片草坪。横七竖八的路径中,立着一块校歌石。就是这阙歌,就是此地,我见到了很多毕业后返校参观的校友。趋前倾听,校歌的旋律此消彼长,足以消永夜之长。而此时,他们的脚步自然和我的脚步交织在一起。
斋房
六号楼自在地躺在草坪的南边。看着立在它身旁的守常先生塑像,心里不免咯噔一下,近九十年前,李大钊先生来校演讲,让这里成了传播知识和真理的殿堂,这里也是当时最让大家感到激情和能量的地方,如今,尽管身处商业浪潮,但不息的精魂却不断地点燃着后来之火,日新日盛。而此地之于学者傅斯年,更多的就是感动了。那年先生来校之时,大雪纷飞。屋外寒风刺骨,室内却激情似火,大家对学术的真情和对大师的追问,打动着先生,一连几个小时的演讲竟毫无倦色。
六号楼
再往南走一点,就到了预校时期的校门。习惯性地注视老校长的铜像,这是我从进入校园时就隐隐珍视的地方:每当精神恍惚或者下笔没有灵感时,我都会选择来这里坐坐,看看。林伯襄先生当年就是在这里展开了自己的教育理想,他的眼神至今闪耀,发出忽闪忽闪的星光。我围着校门旧址踱步,我没有诗人的衣袂飘飘,却依然听到了浪漫的歌唱。那年我们就是在这里,朗读着,背诵着,别人的,自己的,对贤士先辈的缅怀与尊崇。
走了一大圈,就到了路的尽头,却没到脚步的尽头。南门好比是这里文物的“大哥”,雄浑而古雅,内侧门楣上的“明德新民,止于至善”的校训熠熠生辉,带领着河大最原始的风景。
南大门
古人有七步成诗的典故,我做不到,我只有脚下的路,但我用这七千步认识和深爱了一座“城”,河南大学,我的青春城邦。